顾自的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卸下头饰,
过了一会儿,他轻慢的商依依开口道,“你开个价钱,陪我去趟北京,半个月时间。”
商依依脸色一变,惊异的看着他,片刻之间,就换上了轻浮柔媚的笑眼,挖苦道,“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没想到何大少这么快就要做我生意了。”她回过头来继续对着镜子梳妆。
何梓明立在那里,满脸烦乱。
商依依抬眼看他,冷傲的浅笑,“说说看,是什么好买卖?总不至于只是让我陪你来回坐趟火车,在路上唱唱小曲供你何大少消遣消遣的吧。”
何梓明在梳妆台旁的凳子上坐下,背靠着墙,他又拿起商依依台上的珠钗,在手中玩弄着,过了一会终于开口,“我有一个生意,需要去京城说服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帮我,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他摆出一副生意人的神情,不咸不淡的说。
“哦?”商依依趣味盎然的笑了,“怎么帮?”
何梓明把珠钗在手中盘转了一圈,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到时候你肯定知道怎么做能帮到我。”
“何大少也太高看我商依依了,想来赚钱就不会是轻松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唱戏的戏子。不懂生意,也不懂风月。”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我来找你,自然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况且如果你愿意跟我去一趟,即使帮不了我,什么都不做。你也可以得到这个。”何梓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放到她的面前。
“何大少真是精明的生意人,有备而来啊。”商依依轻笑着打量着他,打开来看,只见这张纸上封头写着永康药行的字样,是一张何府对药行的白条,可以凭借这个白条去永康药行任意取药,最后会由何府结算。封头写着时效三年,右下角写着俊秀的‘何梓明’三个大字,还有手印。
“既然是谈生意,总是要有诚意的。”何梓明坦然的看着她,“你妈妈是肺痨,需要长期用药,这个何府的白条可以任意的去拿药,这三年期间,你就不必为买药砸锅卖铁了。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白条,可以报一个价钱,我一笔直接给你。”
商依依目光流波微转,“何大少真是体贴,太知道我们穷人需要什么了,拿蛇拿七寸。”
“我只是希望拿出能打动你的诚意来罢了。”何梓明不理会她的嘲讽,“如果事情办成了。我送你妹妹去广州读书,她愿意念到几时都可以。”
商依依靠在椅背上,偏着头看着他,一双明眸流光婉转,杂糅着他的影子,她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抬起手来去取他手中的珠钗,指尖不经意的在他的手心里缓缓的划过。何梓明手心有如一股电流穿过,直达心房。
“听起来真是很划算的买卖,就只是卖半个月而已,能换来我几年的安逸,了我心愿。”商依依一双含糖的明眸靠近在他眼前,柔软的手不知怎的就已经落在了他的右耳上,本来气定神闲的他突然有点呼吸困难,他没有推开她,而是听她在他的耳畔软语。
“开这么好的条件,可能竹篮打水,何大少你不怕吃亏吗?”只听她在他耳边轻笑,“你不需要提前验一验吗?看看是否值得。”
何梓明僵硬的直着背挺坐在那里,一动不能动,直到她身体的热力离开了他,闲闲的靠回了她的椅背上。她挑着眉看他刻意的自在和眼中的青涩。
“不用,我知道你有本事。”他沉稳状的说道。
“你的条件很好,但是我并没有兴趣。”她最后瞥了他一眼,“你的耳朵红了。”
何梓明强忍着羞赧,故作镇定的整理了下袖口。
商依依从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了化妆盒里的祖母绿石耳坠。“你虽然很让人讨厌,但是好在够坦白。你的前期投资都请收回吧。”
“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不过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再拿回来的。”何梓明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火车票,取了一张放在梳妆台上,“后天早上十一点半的火车,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就直接来火车站一起走,相信一个晚上你会想清楚的。”
“三张票,你另外一个人选又是哪位姑娘?“商依依嘲讽的问道。
“不是。”何梓明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解释,“是刘家三少爷,我们一起,就是去北京见他家的人。”
“哦?”商依依凝神看着车票,“直系司令刘家?”
“不错。这次就是找直系办事。”他注意到商依依看着车票失神的样子,讥讽的说,“是不是有些熟悉?”
商依依蹙眉沉思没有理会他。
“我走了。后天火车站见。”他回头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商依依。
“好走,不送。”她没有看他,声音有些恍惚。
何梓明走出了戏院的大门,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天空乌云压境,好似压着人的头顶酝酿着一场暴雨,此时的何梓明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从无波无澜的晴空走入到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