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什么烧炭盆的必要。
&esp;&esp;“我早在猜周世叔最后提到的那个姓沈的友人,在密光州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沈芝璞。”
&esp;&esp;陆雨梧开口说道。
&esp;&esp;“可是公子,若真是他,又意味什么?”
&esp;&esp;陆青山却问。
&esp;&esp;陆雨梧垂眸,视线再度落到那幅治园图上,外面雨水淋漓,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参天青木,宫阙亭台,若意指青宫呢?”
&esp;&esp;青宫,即是东宫。
&esp;&esp;陆青山一瞬恍悟:“您是说……先太子他很有可能来过汀州?”
&esp;&esp;“卷宗上并未提过此事,所以不一定是先太子亲自来的,但这沈芝璞却一定是奉命而来,这是不能明言之事,否则周世叔也不会在自己的手记上也如此隐晦。”
&esp;&esp;陆雨梧以拳抵唇,又闷咳一声。
&esp;&esp;“可若是沈芝璞奉命前来,那又是为的什么?”陆青山说着,他看见书案上厚厚的卷宗,“难不成是为了这桩贪腐大案?”
&esp;&esp;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esp;&esp;太子姜显还在时,因建弘皇帝体弱多病,故而朝中诸多政务是他代替君父来处理,但建弘六年初,姜显便因病而逝。
&esp;&esp;他甚至死在周昀之前。
&esp;&esp;夜愈深,雨愈急。
&esp;&esp;孟提学府上灯火通明,家仆在书房角落里放置石灰块来吸纳过多的潮气,翻开香炉盖儿又点燃沉水香,上浮烟雾缕缕,与墙上那幅放鹤图相得益彰。
&esp;&esp;隔门大开着,孟莳手里端着一碗冬瓜排骨汤,慢慢地喝着,仆婢们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那谭骏嗅闻着沉水香的味道,不由笑:“这香我也有,闻着却没您府上的好。”
&esp;&esp;孟莳闻言,抬起脸来:“也是怪咱们这儿一到这个月份就潮得厉害,我年纪又大了,身上总有一些湿寒的毛病,自然就钻研起了香道,行良你却还年轻,还受得住。”
&esp;&esp;“再年轻,也四十好几了。”
&esp;&esp;谭骏笑了一下,手中还端着那汤:“我看我还不比您老精气神好。”
&esp;&esp;孟莳掀起松弛的眼皮,瞥了一眼谭骏嘴角的燎泡:“你就是心里头火气重,说了多少回要沉住气。”
&esp;&esp;谭骏叹了口气:“可上头实在催得紧,您也不是不知道我那上官吕大人是个什么德性,他是半点儿不知道着急的,事情都让我来办,可到时候出了岔子,那不也是我的责任么?让他去劝那何老纲总,还有那金纲总,他至今也没个动静。”
&esp;&esp;孟莳喝着汤,没抬头,语气很平淡:“所以你今儿晚上到我这里来,是觉得绩儿为难你了,他不肯出银子,是不是?”
&esp;&esp;孟莳口中的“绩儿”,便是如今庆元最大的盐商纲总范绩。
&esp;&esp;“他是您的亲外甥,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您,”谭骏放下汤碗,起身拱手,“孟老,这敬香钱是上头严令必须要办的,吕世铎那个糊涂佛陀分明就是不愿意得罪人,擎等着我来做这个恶人,可我如今也是不得不做啊……”
&esp;&esp;孟莳慢慢地吞咽炖得软烂的冬瓜:“绩儿能有今日,全仰仗行良你一手扶持,他不该这样跟你叫板,我该训斥他。”
&esp;&esp;“但是行良,绩儿吃下花家的引岸,却也是需要大把的银子去维持的,他如今手里的盐连一半儿都还没卖出去,你要他如何拿得出多的银子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