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不要你？”没等又尔开口，商厌嘴角便浮起了点笑意，嗓音低哑地重复了一遍。

&esp;&esp;眼前的少女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想要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少爷……我是真的怕……”

&esp;&esp;又尔努力想挤出点什么话来挽回局面。

&esp;&esp;少爷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esp;&esp;好可怕。

&esp;&esp;可她的每一个字出口，似乎都让空气更冷了一分。

&esp;&esp;商厌垂眸，俯身。

&esp;&esp;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即将要缠在一起。

&esp;&esp;又尔下意识缩了缩，鼻尖轻轻一动。

&esp;&esp;就在这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距离里——

&esp;&esp;商厌嗅到了那股味道。

&esp;&esp;淡淡的，浅浅的，少女身上充斥着的木樨香。

&esp;&esp;那是裴璟身上的味道。

&esp;&esp;坤泽的信素，即便稀薄到快消散了，可在他靠近时，仍难闻得刺鼻。

&esp;&esp;——不是这只笨狐狸的味道。

&esp;&esp;又尔身上，不该有别人的味道。

&esp;&esp;该怎么教育这只不忠的狐狸呢？

&esp;&esp;商厌想着，往后退了点，漫不经心地垂眼，目光落在又尔露出的脚踝上那圈浮白的印子。

&esp;&esp;指腹凉意覆上，重重一按。

&esp;&esp;又尔倒抽一口气，强忍着不敢后退。

&esp;&esp;“泡得够久？”

&esp;&esp;又尔急忙摇头：“嬷嬷说要洗干净……”

&esp;&esp;商厌似笑非笑：“洗给谁看？”

&esp;&esp;“少少爷给少爷看。”

&esp;&esp;又尔舌头打结，心跳得乱七八糟，慌乱地应着。

&esp;&esp;“哦？”

&esp;&esp;商厌的手掌覆到又尔膝弯处，忽而收紧。

&esp;&esp;“洗给我看？”

&esp;&esp;“可是——”少年慢条斯理地低语，“怎么洗得这么干净……身上还能留着这么恶心的味道？”

&esp;&esp;又尔僵住了，眼眶里的泪一下涌了出来。

&esp;&esp;她拚命摇头，磕磕绊绊道：“哪里……哪里有味道，少爷，我洗得很干净的，我没有闻到味道……”

&esp;&esp;“你的鼻子，从跪一整夜的雪里爬出来都闻得见浆果味，”商厌声音仍旧平淡，“如今却闻不出这木樨香？”

&esp;&esp;又尔：“”

&esp;&esp;“这木樨味留得够久。”商厌声音低得似是在呢喃。“东院的人喜欢这味道？”

&esp;&esp;又尔心头“咯噔”一声，赶忙解释：“是哥哥房里熏的香，我不清楚……”

&esp;&esp;拙劣的谎言。

&esp;&esp;商厌轻声打断：“你很会把一切推给别人。”

&esp;&esp;又尔慌了，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的。”

&esp;&esp;——两人距离骤然拉进。

&esp;&esp;——商厌俯身捏住少女的下巴，面无表情。

&esp;&esp;又尔被迫与他对视。

&esp;&esp;商厌垂着眸子，那双漂亮的眼里没有半点情绪，只压着一片死水般的黑。

&esp;&esp;冷静，克制。

&esp;&esp;一种近乎残忍的冷淡。

&esp;&esp;“你很怕我吗？又尔。”

&esp;&esp;少女喉咙发紧，颤颤巍巍回答：“……怕。”

&esp;&esp;她怎么会不怕。

&esp;&esp;这活阎王。

&esp;&esp;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人。

&esp;&esp;“怕我，却敢撒谎。”商厌的薄唇擦着少女的耳尖，轻轻吐出字来。

&esp;&esp;“你都敢窝在别人的榻上夜夜安稳入眠，喊着别人哥哥，还会怕我？”

&esp;&esp;骗子。

&esp;&esp;商厌轻声说出那两个字。

&esp;&esp;又尔瞳孔骤缩——

&esp;&esp;——下一刻，冰凉的手指直接扣住了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