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仲曦连见程建宁一面也不肯。在他心里,早就没了这个父亲。已至隆冬,夜里下过雪,山水阁外苍天大树和花园里植被早已银装素裹。而灯火通明的屋子里,壁炉里噼里啪啦滋着焰火,让池欢觉得特别热。陈碧笙用金色小叉给池欢叉起一粒蓝莓递过去,“囡囡,先吃点水果,你叔叔还在楼上开视频会议,我们等会儿他。”她在家中优雅如常,一身行头毫无家庭主妇的影子,年轻,美丽,看似三十出头的精致女人。 程仲亭你在哪里池欢接过陈碧笙递过来的蓝莓,慢吞吞拿到嘴边。她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客厅里的陈设,很多地方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冯女士留过洋的,作风新派,骨子里都是小姿情调,在陈碧笙霸占山水阁之前,这里的每一处装潢摆设都十分讲究,而不是俗气的一掷千金。而现在,过去冯女士喜欢的那些东西都没有了,连那个有钱都买不到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落地灯,也没了踪影。池欢垂下眼帘,她心里不断的发问,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做呢!陈碧笙的种种行为,从破坏冯玉露的婚姻开始,就在一步一步的把冯玉露往耻辱柱上钉,池欢渐渐地能理解冯玉露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崩溃成这样,连医院都不能离开。一个人的心要是生病了,再好的医生再好的药都不一定能治好。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前,池欢对陈碧笙唯有的感情就只有厌恶,但是现在她真的好恨她。最近她特别容易回想起嫁给程仲亭的三年间,在程家看到的一切。在陈碧笙没有回来之前,她不知道程建宁和冯玉露的夫妻情分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她由衷感受得到,程建宁是很疼自己两个儿子的。哪怕有时候程建宁对程仲亭没有好语气,那也仅仅只是父子两人在工作中起了争执或是意见不合,而不是现在的矛盾重重,争锋相对,水火不容。还有爷爷奶奶。程家二老这些年安度晚年,日子过得悠然自得,原本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够看见程仲亭当父亲,能手捧重孙四世同堂……可是现在,二老估计也没有精力去奢望这些了。陈碧笙一直在旁边和她讲一些生活日常,她有意想要池欢搬到山水阁来住,池欢充耳未闻。不过陈碧笙也没有逼她,毕竟母女分开二十几年,刚刚才相认,必定是生分的。陈碧笙对池欢讲:“我看你那个养母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她也辛苦养了你这么多年,过段时间我去看看她吧,我想给她一笔钱,大家把关系算算清楚,以后最好就不要再来往了。”池欢见鬼一样看她,倒也没多惊讶她能说这种话,冷血无情的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她不是我养母。”池欢毫无情绪波动的回陈碧笙,甚至还有点嬉皮笑脸的,“我也不会跟他们划清界限,你要不高兴我也没办法。”陈碧笙没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狭隘,板着脸直说:“这不是我高不高兴的问题,我和你叔叔就要举行婚礼了,池家一直跟程仲亭有联系,你和程仲亭又结过婚,以后该怎么面对周围人的眼光?还有,你尽快把名字改回来,你亲生父亲姓杨,你叫杨珞诗。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跟我姓。”池欢没接她话,自顾自的去吃别的水果了。她是脑子抽风才会去改名字,还跟她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楼上有人下来,是程建宁。程建宁见了池欢还和以前一样,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温和,他笑着和池欢讲话,和她聊天,对她嘘寒问暖。这场景让池欢尴尬又难堪。以前跟着程仲亭喊他一声爸,现在改口要喊叔叔。池欢不知道程建宁是真的不尴尬,还是说他已经虚伪强大到可以完全不在乎他在晚辈心里到底是怎么样一种为老不尊?仲曦不来见他是对的,仲曦外表随和,实际上某些程度上比程仲亭更加自负骄纵,眼里容不下沙子,他怕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见程建宁这个父亲的了。一顿饭吃得池欢味同嚼蜡,好不容易撑到九点钟,程建宁派车送池欢回去。和陈碧笙一起送池欢到门口,池欢连再见都没有说就上车了。吃饭的时候那二人和她说起婚礼的事,池欢和程仲亭是双方子女,是一定要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到那时候,她和程仲亭的身份就从夫妻变成了兄妹,可笑不可笑?程建宁还说,博宇的股份将有一部分会交到她母亲手里。他话里意思池欢听得很清楚了,他和陈碧笙感情很好,已经找律师分配过财产问题,他名下的财产有一半属于陈碧笙。这就是陈碧笙在当程太太期间,在外面比当初的冯玉露更招摇更高调的原因。陈碧笙就是要不断的刺激冯玉露,有些消息明明冯玉露可以接收不到的,陈碧笙都有办法让她知道。这也就是事情拖拖拉拉几个月了,冯玉露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身边不能离人的原因。池欢真的不敢相信,这种心狠手辣又心理变态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陈碧笙以万贯家财为荣,深以为自己得到的这些可以赋予池欢名利地位和荣誉,可池欢只觉得耻辱。两天后程仲亭出差回来,这天已经是12月31号。银行有部门聚餐,辞旧迎新,池欢推脱不了,也不想推脱。因为她跟同事一起,沈言吾就不会来找她。她不想在今年的最后一天还要见到他。
张主管让人定了会所的包厢,在餐厅吃完饭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开车过去了。池欢坐的宁筱的车,她和周冉坐后面。这个时间周冉在跟她的 她喝醉了龚杰是想把他直接送去医院的,但和医生约的明天上午,程仲亭就没打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