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不再解释,对着镜子开始给自己涂口红。余留下舒知意一人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辛梨的背影发呆,她揉揉鼻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好像……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等两人下楼,舒知意还在好奇:“你追上他了?”对上身侧人投来无语的眼神,她顿了顿,快速地改口,“你睡到他了?”辛梨笑了一下没说话,直接把手机扔给她看,屏幕上就是和时砚修的聊天记录。【辛梨:时领队,今天做吗?】【辛梨:时领队,你身材这么好不用岂不是浪费了?】【辛梨:我长得也不错吧,你也不算吃亏,你说对吗时领队。】……舒知意从上翻到下,发现辛梨很有耐心地给对面发了一个多月这样求/爱的消息。一条回复都没得到。直到昨晚的最后一条。【辛梨:时砚修你大爷的,明天就是除夕了,新的一年老娘再不对你犯贱,以后咱就当不认识。】结果那头,奇迹一般地在半个小时前弹来了消息。【你敢。】【等会当面和我说。】舒知意忽地了然过来,刚才辛梨的那通电话是给谁打的了。她刚想开口调侃。下一秒就在单元门口看见一人。男人站立在路灯下,身形硕长挺拔,侧脸在暗淡下显得很冷,深黑色的眼瞳干净又晦郁。察觉到细微的动静,他抬眼看过来。声音没什么温度,沾上些许寡淡:“辛梨,聊聊。”舒知意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身侧的辛梨,发现对任何事从来都很没所谓的人突然颤了几下睫毛。但她说出来的话依旧很平稳:“时砚修,我发现你这人就爱装逼。”话毕,辛梨像是不敢和他对视般。很快地移开了眼神,她轻咳两声,“等会,再等个人。”时砚修掀起眼皮:“等谁?”辛梨没吭声。僵冷的气氛在四下弥漫开,舒知意突然有些尴尬,她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离开,好让两人处理一下私事。“那个,我突然——”在这个时候。一道松松懒懒的音色从边侧传来,缓慢的语调,混着熟悉的润透和温暖。“知知。”舒知意还没说完的话直接卡在喉咙里。她扭头。目光交轨处。
树叶的淡影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团缩影,江栩淮的唇角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他左手拿着两个纸袋,尖尖一角透出少许的红圆状糖霜。“要吃糖葫芦吗?”这话问得太过自然。像是每一个寻常的工作日接她下班一样,平平淡淡又很热烈的爱意在空气中,无处可藏匿。舒知意绷不住,笑得露出浅浅梨涡。一直因他没回消息而紧张的心骤然间松弛下来,她刻意瞪圆了些眼睛,质问他道:“一天,你都等不了嘛?”“等不了。”江栩淮眉梢间藏着无奈,不在乎旁边还有其他人,他只看得见她一人,“我总是频繁地想你。”“怎么办呢,知知。” 特调之雪落花闻话落, 江栩淮走上前。他把纸袋换至另一侧,自然地用左手和舒知意的右手十指相扣。他们习惯这样牵手。他也习惯这样牵他的小朋友。辛梨在一旁夸张地起哄:“虐狗啦!”她边笑边挥挥手问好,“江老板又见面了,上次见你还只是个咖啡店老板, 谁能想到再见已经是知意的丈夫了。”江栩淮的眼神移过去, 声音温和地说:“谢谢辛小姐的撮合, 日后婚礼我一定单独包个红包。”辛梨“啧”了一声, 眉眼间藏不住那股开心。“那我就提前谢谢江老板了,以后你俩有啥需要我——”正说得起劲。余光一道黑影覆下来,辛梨没由来地闭了嘴, 唇角的弧度也跟着压平。时砚修站在她身侧, 客气地开口:“你们好,常听辛梨提起二位,我是时砚修。”江栩淮、舒知意应声颔首回应。短暂地安静了会, 没人急着说话。舒知意瞥着面前的两人似乎氛围不太对, 秉着打圆场的想法, 她试探着开口:“那个——”“除夕, 我们要不一起去哪里转转?”江栩淮低头问:“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还没等她回答, 一直不出声的辛梨抢答道:“我有我有!”她对着舒知意眨眨眼, “舒贝贝,去附小逛逛怎么样?”实验附小。是芜市东边老城区唯一一所公办小学, 住这片的孩子小时候基本上都是这个学校读的书,舒知意也不例外。同样的,这里也是她和江栩淮多年前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舒知意知道辛梨是在借这个机会帮她寻找一些回忆,毕竟尘封的记忆只有设身处地到实处翻看, 才会有更深的体会。更何况,这也是她和江栩淮最珍贵的共同回忆。她怎么会不想去看看呢。